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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身处一狭窄的房间中。四周的地板边缘发出暗淡的深蓝色的光;面前有只有几步的小台阶,直连一截狭隘的走廊;走廊右侧便有一更小的房间,其中有着更加黯淡的深蓝色光芒。回想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切:天空突然的阴晦,喷气背包燃料的耗尽 … 是些什么记忆,如同梦境一般。
黑夜里的航海人突然从岸上醒来般的震惊使我坐了起来。我用手支撑着自己,同时听到了小房间里的金属碰撞的声音。
“Who is there”,奇怪的是,尽管我知到这个问题的答案,我还是理所当然地问了一句。“Turing”,他一边回答,一边在身旁桌子上翻找着文件,可是并未抬起头。他高大的身躯在小房间的窄门框里若隐若现;衬在蓝色的背景光中,这个房子的主人稍稍弯下了腰,穿过了狭窄的门框走了过来。
冷冰冰的外壳,包裹着的声音确是那么的细柔,丝毫没有人机间隔障的感觉。他一边翻看着手稿一边走到了我的跟前,向我讲述两个图灵间的故事。
确是这样,图灵确是离开了;他也确是骗过了无论他是否想骗过的人。然而他并不愿离去,他也并没有真的离去,他仍然在这个世界中,用另一种方式,过着不一样的生活。
图灵在国家物理实验室里想过的问题,“机器能否思考?”他早已知道了答案。然而对于这个大问题的解答,他并没有,也绝不会去发表惊诧世人的论文,而是将它以实物的方式完美地保存了下来。
当他知晓答案之时,他已有了离去的决意;而当他想到曾经(一直到现在,将来可能还会是)人们只是对利用他的半成品做一些确似无关紧要的事感兴趣时,悲哀使他的决意愈演愈烈。他在他前半生的最后几个月里做好了最后的安排,便将他的后半生缓缓地放到了科学的手中。
不知何时,面前的图灵已站了起来,但他继续讲述着。他很高兴自己能够继承有他的思想,替代了他以继续完成他的基础研究。说到这里,他还笑出了声音,虽然听起来不太成熟。从前的理论学者又回来了,只是不再脚踏实地,而是立身于数百万米的高空。这里才是他可藏身的孤岛,可退隐的山林。
至于当我提到图灵赋予他人形的原因时,他望着一旁的墙面,好像陷入了沉思;但我隐约能知晓这其中的道理。
忽然他猛地转过头来,“从此以后”,他突然用中文说了,“我不会是孤单一人了”。
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